华为骄子痛悔:到深圳“享福”的父亲死于孤独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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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5-18 10:29:2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,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留在大城市工作。他们的父母因担心子女在外生活无人照顾,或帮助子女带孩子,选择离开家乡、来到子女所在的城市生活。于是,子女在外闯明天,父母跟着“漂”晚年,成为时代的一大特色。
然而,离开了原先熟悉的社交圈,在陌生的城市里,没有朋友,加上语言沟通上的障碍,老人会遭遇种种尴尬和问题,生疏感、孤独感油然而生。深圳华为集团高管程聪军就因没有及时意识到这种问题,最终导致父亲患上老年孤独症,郁郁寡欢,不幸离世……
接父母到深圳享福,为何频频吵着要回家
现年36岁的程聪军出生在湖北省浠水县,父亲程国立曾是沈阳某军区部队的军人,因一次服役时遭遇危险,导致右眼失明。复明无望后,程国立复原回到家乡。母亲尤月是家庭主妇,程聪军底下还有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程珍。
那时候家里没有收入,仅靠着民政局发的伤残抚恤金和家属料理费生活。为了培养程聪军兄妹,程国立决定去学习制作牛皮鞋,然后在县城一家电影院旁边租了一个楼梯间当门面,给客户定做牛皮鞋。有时候订单过多,他就不分日夜地钉钉、拉线,他的视力越来越差,连走路都经常磕磕碰碰。
就这样,春去秋来,程国立起早贪黑,将儿女先后送进了大学。大学毕业后,程聪军进入深圳华为集团技术部门工作。2004年,他与财务部同事刘佩相恋。刘佩比程聪军小一岁,是河南漯河人。三年后,他们在深圳按揭买了一套两居室,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。婚后,程聪军一门心思干工作,很快升职,成为部门经理。同年,妹妹程珍也从北京大学毕业,进入中国电信北京分公司工作。程国立的日子总算熬出了头。
2010年初,程聪军拿出全部积蓄在深圳买了一套160平米的现房,装修完之后,他与刘佩商量,希望能将吃了一辈子苦的父母接到深圳安享晚年。刘佩爽快地答应了。
2011年春节前,程聪军将父母接到深圳。一路上,程聪军难掩兴奋,对父母说:“今后,你们就把深圳当自己的家,好好享受天伦之乐。”程国立虽然乐呵呵,心里却掩饰不住对老屋的牵挂,他不停问老伴:“阳台上晒的衣服都收了吧?水电都关了没?出门走得急,也没来得及跟街坊打个招呼。”
初到深圳,程国立夫妻俩就感觉不适应。他们用不惯家里的马桶,要每天穿过小区去对面公园用公共厕所;他们也不习惯乘坐电梯,宁愿每天爬十几楼,累得气喘吁吁。
春节期间,程聪军和刘佩带他们出去玩,他们在人海中总是显得惴惴不安,害怕跟儿子走散;带他们去商场买衣服,他们一看价格,立马就扭头走掉。没几天,程国立就闹着要回家。他说:“老家的大門总是敞开的,邻里街坊都熟得很,在这里一点年味都没有;老家出门也不用害怕堵车,想去哪里走几步就能到。深圳虽大,可到处都是汽车尾气,物价又贵,真不知道有什么好?”尤月虽也不自在,但她还是劝说程国立:“你快别嚷嚷,让儿子媳妇听到多不好,他们也是想孝顺咱们。况且,他们工作那么忙,我们在这里还可以帮他们做做家务,我们就先忍忍,慢慢就适应了。”
程国立心里明白,儿子儿媳平时干事业很拼,很多时候都没办法准时吃饭。他和老伴在这里,他们回家至少能够吃上一口热乎饭。
春节过后,程聪军和刘佩的身影更加忙碌,每天早出晚归,经常一整天家里就只有程国立老两口。程聪军鼓励他们多去小区转转,和小区其他老人聊聊天,跳跳广场舞。一开始,程国立和老伴也去凑凑热闹,可时间一长,他们就不愿意去了。程聪军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出门,程国立说:“我们从小地方来,语言不通,凑不到一块去。”
恰逢这时,刘佩怀孕了。刘佩对程聪军说:“我看小区里有很多老人都带着孙子孙女,其乐融融。等我们的宝宝出生后,爸妈就不会待不住了。”程聪军颇为赞同。
果然,刘佩怀孕后,尤月的日子似乎有了盼头,她每天想新花样给儿媳补身体,和儿媳一起研究食谱,说说笑笑,一旁的程国立插不上嘴,总是一个人默默回房。他的内心很苦闷:在老家他有熟悉的圈子和生活,可在深圳,他一个人也不认识,生活也不习惯。虽然儿子给他提供了很好的物质条件,但他依然觉得自己被困在一间华丽的房子里,无法透气。他想回老家去,可一想到他如果回去了,老伴要照顾他也会跟着走。那儿子要干事业又要照顾儿媳会很辛苦,他只得继续留在深圳。
亲情在左孤独在右,为儿孙漂泊在外的哀伤
2012年6月,刘佩生下儿子沐沐。沐沐的到来,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欢笑。然而,随着刘佩休完产假回到工作岗位,尤月又要照顾沐沐又要做家务,每天忙得连轴转。老伴的辛苦,程国立都看在眼里,他想要帮帮忙,可因为眼睛不好使,不是弄洒了沐沐的牛奶,就是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摔得叮当响。尤月哭笑不得,只好让程国立靠边站。
有一次,尤月让程国立下楼倒垃圾,在小区一楼的台阶上,程国立一不小心崴了脚,痛得龇牙咧嘴,站不起来。他只得无奈地给尤月打电话。当尤月赶到时,他的脚踝处已经一片红肿。
尤月赶紧给儿子打了电话,又一手抱着沐沐,一手搀着老伴,将老伴扶到小区门口等儿子来接他们去医院。经检查,程国立右脚脚踝处骨折,需要卧床三个月。程聪军忍不住抱怨:“爸,我是让你来享福的,你别瞎折腾,现在受伤了,妈又要照顾你,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?”程国立张了张嘴,最后什么都没说。
此后每天,尤月除了照顾沐沐,还要照料老伴,忙得脚不离地。程国立心疼老伴,却又帮不上忙,只能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发呆。晚上,等小沐沐睡了之后,他惭愧地对老伴说:“我在这里一点忙都帮不上,还要连累你照顾我,我觉得自己很没用。”尤月太累了,让他不要在意,就跌入了梦乡。
养伤期间,程国立每天在家不是躺着就是坐着,憋得很难受。等脚伤好了一点之后,他想要出去走走。当时沐沐正在睡觉,尤月走不开,就让他一个人去。尤月叮嘱他:“你别跑远了,在楼下转转就赶紧回来。”可一直到傍晚,程国立都没有回家。尤月抱着小沐沐去楼下转了几圈都没有看到程国立,心里焦急不安。好不容易等到程聪军和刘佩下班,三人分头寻找,直到天完全黑下来,依旧不见程国立的踪影。沐沐哭闹不止,程聪军只好让刘佩带着沐沐回家,他跟着妈妈继续寻找。尤月一边找一边担忧地说:“你爸不会出什么事吧?这一把年龄了,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?”程聪军心里也一团乱麻。
终于,晚上十点,程聪军在附近一个小广场找到了爸爸,他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,背影孤苦,十分凄凉。可心急火燎的程聪军不仅没有意识到爸爸的情绪,还不停责备爸爸:“爸,你跑这里来干吗?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回家,真是急死我和妈了,我白天工作已经够累了,你还给我找事。”程国立小心翼翼地跟儿子道歉:“以后不会了,以后不会了,我不小心迷路了,耽误你了。”
得到这次教训之后,程国立就很少再出门了,一家人只觉得程国立的话越来越少,有时候尤月跟他聊天,他也爱理不理。
2014年底,刘佩再次怀孕生下女儿蓉蓉。蓉蓉刚出生时,感染了新生儿黄疸,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。程国立想去医院看看孙女,儿子却说:“现在医院人满为患,万一走丢了,我还要去找你。”程国立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一个月之后,蓉蓉出院回到家中,程国立想伸手去逗弄她,却被儿媳拦住:“爸,小孩子体弱,容易感染,你以后每次抱她的时候都先去洗手消毒一下,我已经跟妈打过招呼了,你也要记得啊。”程国立只好先去洗手消毒,等他再去看孙女的时候,孙女已经被刘佩抱去喂奶了。程国立觉得儿媳排斥他,故意不让他亲近孩子。此后,每次蓉蓉一哭,他就十分纠结,他想去抱抱孙女哄她开心,又怕儿媳不让他抱,憋闷至极,便开始莫名其妙在房间里发脾气。时间一长,刘佩还以为公公重男轻女,心生隔阂。程聪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。
刘佩上班后,程聪军请了一个月嫂专门照顾蓉蓉。这下,无所事事的程国立来了精神,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任务——监视月嫂。原来,他经常在电视里听到“保姆虐待婴儿”的新闻,害怕自己的宝贝孙女受到伤害,每次尤月有事走开了,他就“上岗”时时刻刻盯着月嫂,他觉得只要发现月嫂不称职,就让儿子辞退月嫂。可没几天,月嫂就自动请辞了。不久,程聪军又请回一个月嫂,一个星期后,这个月嫂也不干了。程聪军询问原因,月嫂支支吾吾告诉他:“你爸爸在家总是盯着我,怪吓人的。”月嫂走后,程聪军指责爸爸:“我知道你担心孩子安全,但我请的月嫂都是正规公司的,不会有问题,你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。”
程国立终于忍不住吼道:“既然你嫌我添乱就让我回老家去吧,大家都以为我来深圳享福,其实这简直就是在受洋罪。”可冷静下来后,程国立又担心年幼的孙子孙女没人照顾,他只得再次妥协。
都市催生老年孤独症,何处安放我的父母
就这样,为了照顾年幼的第三代,让儿子没有后顾之忧,程国立一再选择了容忍和妥协。2015年4月,程国立总是觉得自己腹部疼痛难忍,程聪军带着父亲连续跑了几家医院,却都找不出原因。程国立的心情很沮丧,在儿子正忙碌的时候,他却因为莫名其妙地生病拖累了他。这次,程国立在深圳市第一医院外科做了核磁共振和钡灌肠造影,结果什么都查不出来。医生认为他身体没什么问题,让他回家继续观察一段时间。
程国立心里一凉,回家后,他躺在床上,嘴里一直嘟哝着:“为什么查不出来?我到底是什么病?”他像是失去了生活激情,每天躺在床上,白天不愿意吃饭,晚上整夜整夜失眠。
程聪军也陷入了困境。他相信科学的检查,可他也确实看到爸爸连续几个月腹部异常难受,他心里很着急,连上班都没有心思。
同事知道后,给他出主意:“你爸爸可能是‘神经官能症。”程聪军疑惑:“什么癥?”同事解释:“从西医的角度来讲,局部神经功能性失调叫作‘神经官能症,那些用仪器检测不出问题的病都可以归在‘神经官能症上。通常诱发这种症状的人都是由于心理因素,我建议你带你爸爸去精神科看下心理医生。”
程聪军抱着试一试的态度,找到了一位心理专家,将父亲的症状告诉了专家。专家笃定道:“你父亲可能是患了老年孤独症。老年孤独症是一种精神疾病,跟抑郁症、自闭症有类似症状。”专家分析:“近些年来,很多从老家‘漂到城市的父母都会遇到类似问题,他们离开了原先熟悉的社交圈,在陌生的城市里,没有朋友,子女白天要上班,晚上要照顾孩子、休息,和老年人交流较少;同时,老年人在新环境里又很难建立起完整的社交圈,因此会感到孤独,可能会患上抑郁症、孤独症等心理疾病。这个病没有特效药,只能改善病人的环境,否则很有可能会郁郁而终。而你父亲身体上的痛感也许只是为了引起家人的重视而产生的错觉。”
程聪军非常震惊。他一直以为让父母吃好喝好,给他们提供良好的物质条件,父母就能感到轻松快乐。可这几年来,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,精神也不如从前。他回想起,父亲在老家时,逢人就笑呵呵的,跟街坊邻居有说不完的话,闲时还可以去种种菜,找几个朋友下下棋,每天都神清气爽;可来到深圳后,父亲每天都关在家里,母亲也忙得脚不沾地,他很少有时间真正去陪伴父母,反而父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,生怕给儿子添麻烦。这样压抑、沉闷的环境,父亲能不生病吗?
此后,程聪军尽量抽出时间,早点回家陪父母。这时候,他才发现,母亲每天像机械一样不停运转,早上出门买菜,送沐沐去幼儿园,回来后和月嫂一起照顾蓉蓉,做饭,接孩子,她没有时间出去散步,和父亲聊天拌嘴;而父亲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,每天不是枯坐在房间里,就是躺在床上,孤独落寞。
痛定思痛,程聪军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他每天吃完饭之后,就去房间和爸爸聊天。一开始,爸爸怕他忙,总是催促他去工作或休息;慢慢地,爸爸愿意跟他聊聊天,聊得最多的就是以前在老家的趣事,这让程聪军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能感受到父亲对老家的渴望,可这个时候让父亲回去他又不放心。他的内心也是万般纠结。
2016年7月,程国立身体每况愈下,意志也越来越消沉。他终于向儿子提出了“要求”:“儿子,爸老了,想回家了。”一句话,让程聪军泪如雨下。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错了,让父母离开生活了六七十年的故乡,去适应一个新型城市,是多么的强人所难。当天,程聪军就开车带着父母回了老家。尤月虽然舍不得离开孙子孙女,可一想到终于可以回老家,好好照顾老伴,她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轻松。
回到老家后,程国立又开始担心儿子在外没人帮衬,几次催促尤月去深圳看看孩子。尤月担心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,犹豫不决。2016年10月,程国立开始持续性昏迷不醒,13日晚上,他被送进了浠水县人民医院。病床上,他拉着妻子的手:“在深圳的时候,我很怕自己病死在那里,现在我终于回家了,就是死也瞑目了,我就是放心不下你。”
当晚,程聪军带着妻儿赶回老家,可父亲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。程聪军忍不住失声痛哭。墙上还挂着当年父亲曾经英姿挺拔的照片,可如今父亲却因为患了老年孤独症而郁郁寡欢,最终不幸去世。程聪军的心非常悲痛,他将父母接到身边享福,让他们含饴弄孙,是错的吗?可让父母离开故土,远离熟悉的环境和社交圈,又何其残忍?
[小编发言]
对于父母来说,子女年龄再大、事业再成功,也永远是自己的孩子,永远需要呵护和支持。于是,为了儿女有更好的前程,背井离乡“漂泊”在大都市,是很多老年人的共同选择。据调查显示,“老漂”的三大主因中,83.2%的人表示是“帮子女带小孩”,60%是“照顾子女的生活,”还有42.2%的人表示“想念子女”。而这些漂族老人会因为“社交圈子窄,孤独寂寞”、“与子女生活习惯不同,容易产生矛盾”,还有“来到陌生的城市,会无所适从”、“子女条件有限,老人被动分居”、“语言不通”等问题产生心理问题,对老年人身心不利。
华中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导范先佐建议,社会各方面都应该热情关心这个群体。子女工作再忙,也应多抽时间和父母交流,鼓励他们融入新的社区;政府应多考虑中老年人群体在社保、医保等方面的需要,减少政策上的地域障碍;社区也应该多吸纳他们参与文体活动,增强他们的归属感。与此同时,子女也应该多靠社会化服务进行亲情“补救”,比如请月嫂带孩子、请保姆照顾父母;同时,社会也要提供有公信力,让人放心的“家庭服务”,千万不要再让类似悲剧重演。
编辑/包奥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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